第22章 回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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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鑒在徐奕臥房中放著,裏面清晰地映出來祿存星君和路星辰二人的影子,他們鬼鬼祟祟地走出了女生宿舍。
此時的女生宿舍空無一人,應該還在軍訓。
祿存星君感受到這個房間裏充滿了討厭的黃鼠狼味兒,妖風四起,隨後用自己的法力將這裏的妖氣全部消除。
如果陸萱能看見墻上掛的日歷,她就會知道這是她們軍訓的最後一天,也是她遇見人形小白的第一天。
是她黴運消失的那一天。
可是小白的身影並沒有出現在這裏。
他們給自己施了隱身術,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校門口。
師徒二人靠著尋妖羅盤來找黃鼠狼藏匿的地方。
路星辰:“師父,怎麽就我們兩個人啊?”
祿存星君:“不清楚,那白貓看著就不靠譜,一件法寶都沒有,還是我們有編制的神仙裝備齊全。說不定他是去其他地方分頭行動了。”
路星辰:“那我們什麽時候能抓到黃鼠狼啊?聽說我們只有五個時辰的時間,我要是餓了該怎麽辦啊師父。”
祿存星君:“……閉嘴,只要你不說話,我們馬上就能找到。”
路星辰:“哦。”她摸了摸可憐的肚子,悲傷地吸了口氣。
鏡外。
陸萱問徐夫人:“這怎麽找不到小白?他沒去嗎?”
徐夫人搖頭:“我也不知道,不過我的腦海裏暫時還沒有他來找我借水鑒的記憶,或許還要再等等。時間輪回是個閉環,打破它不是那麽容易的。”
陸萱緊張地盯著鏡面,不肯放過任何一個尋找小白的角落。
他答應了自己會回來的,他不會騙人的!
二人正在全神貫註地觀看水鑒,沒有發現身後的徐奕已經蘇醒過來,她慢慢睜開雙眼,冷漠地註視著她們,並把兩縷黑氣打入二人體內。
陸萱和徐夫人瞬間昏迷過去。
徐奕嘴角勾起一抹淺笑,居高臨下地看著倒在地上的陸萱,開口道:“真是愚蠢,還想打碎水鑒,真以為我提防不住?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。”
一團黑霧離開徐奕的身體,轉而侵入陸萱體內,隨後徐奕無知無覺倒地不起,而醒來後的陸萱面無表情地拿著曜石,連同水鑒一起從南海離開。
169寢室。
孟玲看著搬來一大塊鏡子的陸萱,嘴巴張成了O型,她感嘆道:“天吶萱寶,你這麽快就回來了,你不是說去給小白買貓窩嗎,怎麽帶回來一面鏡子?不過你力氣真大,這麽大一面鏡子得多重啊!”
話落她起身試著擡了兩下,鏡子紋絲不動。
孟玲抱拳:“是我輸了!”
聶盼盼不在寢室,應該是去圖書館學習了。“陸萱”看著孟玲,笑了笑說:“這可不是普通的鏡子,它能照出前世呢。”
孟玲不信:“你就騙我吧,都2102年了還跟我提前世這說呢!你還不如跟我說世界上有妖精,我肯定信。”
“真的,不信你看看。”她的聲音略帶一絲蠱惑的意味,孟玲還真的站立在鏡子前不動了。
“前世……”孟玲眼睛慢慢變得無神,開始出現幻覺了。不然她為什麽看見自己這麽年輕的模樣變成了老奶奶?
在床上睡覺的海膽莫名感覺不舒服,它羞惱地睜開眼睛,還在奇怪怎麽今天孟玲不陪它一起午睡。
它甩了甩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下,轉過頭發現它媽跟它姨正在照鏡子。
就……挺怪的。
孟玲又沒穿漂亮衣服,那一身睡衣有什麽好看的?而且她起碼在鏡子面前呆了五分鐘了,海膽見她還沒有挪開的意思,就想跑過去催她給自己準備小魚幹。
“喵喵喵。”我餓了。
孟玲沒有理它。
“喵喵!”上飯!
孟玲依舊像沒聽到一樣。
怪了,平時它只要一出聲,孟玲就會把目光投向自己的。
海膽一個箭步沖上去就是一頓撓,它不敢撓孟玲的臉,只敢抓衣服。
然而當它對上陸萱那雙眼睛時,頓時四肢發軟,失去知覺。
“陸萱”拎起它的後頸,將曜石中的妖力全部吸食殆盡,然後把那點被白曄封存的、不起眼的記憶丟給了這只沒出息的黑貓。
她還感應到這石頭裏有一絲游魂存在,待仔細搜察一番後,“陸萱”勾起唇角:“原來是你啊。”
她嗤笑出聲:“蠢貨,你們活該被我騙。”
然後她將海膽扔給了陷入催眠狀態的孟玲,將那絲游魂從曜石中強行拉扯出來。
一個古代俠客裝扮的身影逐漸浮現出來。
柳萱看著眼前神情明顯不對勁的陸萱,心中有了猜測,痛苦出聲:“你……你是,食魂鬼?”
“陸萱”淡然一笑:“這得過了多長時間了,有七八百年了吧?虧你還記得我。不過你認錯了,我不是食魂鬼,我是扶柳山山神。”
柳萱的魂體被她撕扯地疼痛難忍,哀聲道:“你到底想做什麽?”
她認得出來這並非陸萱本人,而是當年陷害她,讓她死於食魂鬼之手的那只孤魂野鬼。
食魂鬼雖被叫做食魂鬼,其實它們並不是鬼,而是一種無賴精怪。它們並不會生吞活人的魂魄,而是吸食活人的精氣和記憶,被食魂鬼捕獲的人會忘記回家的路,忘記如何與人交流,他們經常半夜三更在自己的村子裏四處叩門,尋找自己的家。
但他們並不會死。
柳萱當年就遇上了一個食魂鬼。當時她正在一個農戶家裏借宿,那戶人家只有一個婦人帶著兩個三四歲的幼童。
半夜時分,她們聽見了急促的叩門聲。
那婦人抱著兩個孩子躲在被子裏瑟瑟發抖,柳萱安撫她們不要害怕,這才出門查看。
門外站著的是一個雙目無神的男人,屋內的婦人見了他,喊了聲“相公”,柳萱知道,這人準是被食魂鬼襲擊了,來找自己的家。
她把行動遲緩的壯漢綁到大廳的木椅上,吩咐那婦人不要輕舉妄動,待她捉了食魂鬼,她的丈夫自會恢覆原樣,到時再給他松綁。那婦人應下,目送柳萱獨自一人踏上搜魂的山路。
扶柳山上。
柳萱通過與山上的精怪交流得知,那飽腹而歸的食魂鬼去了供奉山神的土廟,土廟旁有一棵柳樹,食魂鬼就躺在上面休憩。
柳萱趁它熟睡,一刀劃開了食魂鬼的肚子,她的刀背上貼了一張貍貓精老鴇送給她的符箓,是道士專用來驅除妖邪之物的。
一道微弱白亮的光團從食魂鬼腹中升起,緩緩飄下山去。
她心想這下那婦人的丈夫定能返魂了。
不過天已經蒙蒙亮,她也不好再返回農戶家裏,只能在土廟旁略作休整,恢覆精力,開始又一天的行俠仗義。
還未等她坐下,旁邊本該死去的食魂鬼開始蠢蠢欲動,先是上肢詭異地直立起來,然後挺著剖開的肚子跳起,像是被絲線纏繞操控著朝她襲來。
柳萱急忙閃避,心下一驚,它竟然還活著?
她又看了一眼刀背上的符箓,沒錯啊,她貼的一直都是驅鬼符,之前明明殺得了食魂鬼,可這次為何不起作用了?
食魂鬼的頭往後仰著,兩只手臂展開,空蕩蕩的黑色衣帶隨風飄動,以一個怪異的姿勢飄在半空中,還有惡臭的黑色液體不斷地從那破開的腹中流出。
柳萱只覺得眼下的處境十分棘手,她又無處求援,只能迎難而上。
但是給予她致命一擊的不是眼前的食魂鬼,而是從食魂鬼腹中突然沖出來的一縷黑色煙霧。
那煙霧的聲音至今圍繞在柳萱耳邊難以忘卻。
熟悉的黑霧從陸萱的體內溢出,用和當年如出一轍的語氣對她說:“這次又該怎麽處理你這縷殘破的散魂呢?”
柳萱欲掙脫束縛,她極力嘶吼:“陸萱!陸萱!別被他控制,快醒過來!去救白曄,陸萱!”
可是這縷殘魂的力量依舊敵不過這個自稱扶柳山山神的家夥,最後化作點點熒光附著在水鑒的凹槽上,被他封印起來。
這樣一來,一個貫通了從古至今約七百餘年的時空隧道便由此形成。
“陸萱”右手一勾,海膽便化作一襲黑袍被她披在身上,隨後她踏進了水鑒中。
鏡外唯餘一個孟玲看守著這面波光粼粼的水鑒。
沈睡在體內的意識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字,陸萱想醒過來,但好像總有一層膜包裹著她,使她動彈不得,她無力地開合嘴唇呼喚小白,像上次一樣被急流卷入海底的窒息感極力壓迫著她。
但這次公主沒能等來拯救她的王子。
南海之下。
蘇醒過來的徐奕看見了昏迷倒地的母親,急忙上前攙扶。
“母親,母親你醒醒!”
徐夫人悠悠轉醒,看著眼前恢覆過來的女兒激動不已,兩人緊緊相擁。
“奕兒,你終於醒了。”
徐奕還沒弄清楚狀況,意識還停留在扶柳山上那個神仙告訴她白曄是個渣男,他會害死陸萱的時候。
她起身就要回學校:“母親,我得讓白曄離開陸萱,他會害死她的!”
“奕兒,你在說什麽?”徐夫人不解。
徐奕將她在扶柳山上的奇遇告訴了母親,徐夫人恍然大悟,恨聲道:“那根本就不是什麽山神,是害人的妖物!你被他騙了,奕兒!他盜走了水鑒,現在不知所蹤,你那朋友恐怕……兇多吉少啊。”
徐奕:“朋友?你是說……陸萱?”
徐夫人點頭:“你被那妖物哄騙去了半年前,但是母親只將你拉了回來,那妖物卻留在了那個時空。她和白曄一起來探望你,又求來了天上的神仙為你治療,他們現在已經回到過去抓那害人的妖物了。”她將徐奕昏迷後的情況大致講了一遍。
徐奕急道:“那陸萱呢?她也去了嗎?”
“她與我在這等他們回來,但後來不知為何我失去了意識,清醒之後就發現你恢覆了正常,但水鑒和你那朋友都不見了。”
徐奕說:“聽母親這麽說,我好像知道發生了什麽了。那妖怪將我騙到半年前,它和半年前的自己通過我作為媒介互換了時空。那她現在肯定是被那個半年前時空的妖怪附身了,我得去找她。”
徐夫人拉住急欲離開的女兒:“你一個人太過冒險,我已通知了你父親和你三個哥哥,還有,這是水鑒之匙。”
“水鑒之匙?這是做什麽用的?”
“有了它,你們就可以游走在水鑒的各個時空尋找目標。只怪我沒早點說出來,母親信不過那些人,便讓他們用了你的首飾進入了水鑒,時效只有五個時辰。但若有了這水鑒之匙,你便可以沒有時間束縛,輕而易舉地跨越時空,但與此同時只能作為旁人作壁上觀,你改變不了過去。如果五個時辰之後祿存星君和那個小姑娘沒能抓到妖物,你們必須及時把他們兩個拉到水鑒之匙中。現在水鑒被那妖物掠走,肯定做不了什麽好事,你務必要保證那二位的安全。”
“那白曄呢?他沒跟那兩個神仙一起嗎?”徐奕問。
徐母身形突然晃了一下,徐奕急忙扶住她。
徐夫人扶額,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段陌生的記憶來:“我……我想起來了,白曄的確來找過我,他將那匹從曾外祖母那裏得到的鮫綃還給了我。”
徐奕:“鮫綃?”
“對,這是不同時空下事件改變造成的差值,想必他這次是鐵了心要改變命軌了……他要去的地方也並非是現在。”
徐奕問:“那會是哪兒?”
徐母的眉頭緊蹙,啞聲道:“是……七百年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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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時的女生宿舍空無一人,應該還在軍訓。
祿存星君感受到這個房間裏充滿了討厭的黃鼠狼味兒,妖風四起,隨後用自己的法力將這裏的妖氣全部消除。
如果陸萱能看見墻上掛的日歷,她就會知道這是她們軍訓的最後一天,也是她遇見人形小白的第一天。
是她黴運消失的那一天。
可是小白的身影並沒有出現在這裏。
他們給自己施了隱身術,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校門口。
師徒二人靠著尋妖羅盤來找黃鼠狼藏匿的地方。
路星辰:“師父,怎麽就我們兩個人啊?”
祿存星君:“不清楚,那白貓看著就不靠譜,一件法寶都沒有,還是我們有編制的神仙裝備齊全。說不定他是去其他地方分頭行動了。”
路星辰:“那我們什麽時候能抓到黃鼠狼啊?聽說我們只有五個時辰的時間,我要是餓了該怎麽辦啊師父。”
祿存星君:“……閉嘴,只要你不說話,我們馬上就能找到。”
路星辰:“哦。”她摸了摸可憐的肚子,悲傷地吸了口氣。
鏡外。
陸萱問徐夫人:“這怎麽找不到小白?他沒去嗎?”
徐夫人搖頭:“我也不知道,不過我的腦海裏暫時還沒有他來找我借水鑒的記憶,或許還要再等等。時間輪回是個閉環,打破它不是那麽容易的。”
陸萱緊張地盯著鏡面,不肯放過任何一個尋找小白的角落。
他答應了自己會回來的,他不會騙人的!
二人正在全神貫註地觀看水鑒,沒有發現身後的徐奕已經蘇醒過來,她慢慢睜開雙眼,冷漠地註視著她們,並把兩縷黑氣打入二人體內。
陸萱和徐夫人瞬間昏迷過去。
徐奕嘴角勾起一抹淺笑,居高臨下地看著倒在地上的陸萱,開口道:“真是愚蠢,還想打碎水鑒,真以為我提防不住?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。”
一團黑霧離開徐奕的身體,轉而侵入陸萱體內,隨後徐奕無知無覺倒地不起,而醒來後的陸萱面無表情地拿著曜石,連同水鑒一起從南海離開。
169寢室。
孟玲看著搬來一大塊鏡子的陸萱,嘴巴張成了O型,她感嘆道:“天吶萱寶,你這麽快就回來了,你不是說去給小白買貓窩嗎,怎麽帶回來一面鏡子?不過你力氣真大,這麽大一面鏡子得多重啊!”
話落她起身試著擡了兩下,鏡子紋絲不動。
孟玲抱拳:“是我輸了!”
聶盼盼不在寢室,應該是去圖書館學習了。“陸萱”看著孟玲,笑了笑說:“這可不是普通的鏡子,它能照出前世呢。”
孟玲不信:“你就騙我吧,都2102年了還跟我提前世這說呢!你還不如跟我說世界上有妖精,我肯定信。”
“真的,不信你看看。”她的聲音略帶一絲蠱惑的意味,孟玲還真的站立在鏡子前不動了。
“前世……”孟玲眼睛慢慢變得無神,開始出現幻覺了。不然她為什麽看見自己這麽年輕的模樣變成了老奶奶?
在床上睡覺的海膽莫名感覺不舒服,它羞惱地睜開眼睛,還在奇怪怎麽今天孟玲不陪它一起午睡。
它甩了甩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下,轉過頭發現它媽跟它姨正在照鏡子。
就……挺怪的。
孟玲又沒穿漂亮衣服,那一身睡衣有什麽好看的?而且她起碼在鏡子面前呆了五分鐘了,海膽見她還沒有挪開的意思,就想跑過去催她給自己準備小魚幹。
“喵喵喵。”我餓了。
孟玲沒有理它。
“喵喵!”上飯!
孟玲依舊像沒聽到一樣。
怪了,平時它只要一出聲,孟玲就會把目光投向自己的。
海膽一個箭步沖上去就是一頓撓,它不敢撓孟玲的臉,只敢抓衣服。
然而當它對上陸萱那雙眼睛時,頓時四肢發軟,失去知覺。
“陸萱”拎起它的後頸,將曜石中的妖力全部吸食殆盡,然後把那點被白曄封存的、不起眼的記憶丟給了這只沒出息的黑貓。
她還感應到這石頭裏有一絲游魂存在,待仔細搜察一番後,“陸萱”勾起唇角:“原來是你啊。”
她嗤笑出聲:“蠢貨,你們活該被我騙。”
然後她將海膽扔給了陷入催眠狀態的孟玲,將那絲游魂從曜石中強行拉扯出來。
一個古代俠客裝扮的身影逐漸浮現出來。
柳萱看著眼前神情明顯不對勁的陸萱,心中有了猜測,痛苦出聲:“你……你是,食魂鬼?”
“陸萱”淡然一笑:“這得過了多長時間了,有七八百年了吧?虧你還記得我。不過你認錯了,我不是食魂鬼,我是扶柳山山神。”
柳萱的魂體被她撕扯地疼痛難忍,哀聲道:“你到底想做什麽?”
她認得出來這並非陸萱本人,而是當年陷害她,讓她死於食魂鬼之手的那只孤魂野鬼。
食魂鬼雖被叫做食魂鬼,其實它們並不是鬼,而是一種無賴精怪。它們並不會生吞活人的魂魄,而是吸食活人的精氣和記憶,被食魂鬼捕獲的人會忘記回家的路,忘記如何與人交流,他們經常半夜三更在自己的村子裏四處叩門,尋找自己的家。
但他們並不會死。
柳萱當年就遇上了一個食魂鬼。當時她正在一個農戶家裏借宿,那戶人家只有一個婦人帶著兩個三四歲的幼童。
半夜時分,她們聽見了急促的叩門聲。
那婦人抱著兩個孩子躲在被子裏瑟瑟發抖,柳萱安撫她們不要害怕,這才出門查看。
門外站著的是一個雙目無神的男人,屋內的婦人見了他,喊了聲“相公”,柳萱知道,這人準是被食魂鬼襲擊了,來找自己的家。
她把行動遲緩的壯漢綁到大廳的木椅上,吩咐那婦人不要輕舉妄動,待她捉了食魂鬼,她的丈夫自會恢覆原樣,到時再給他松綁。那婦人應下,目送柳萱獨自一人踏上搜魂的山路。
扶柳山上。
柳萱通過與山上的精怪交流得知,那飽腹而歸的食魂鬼去了供奉山神的土廟,土廟旁有一棵柳樹,食魂鬼就躺在上面休憩。
柳萱趁它熟睡,一刀劃開了食魂鬼的肚子,她的刀背上貼了一張貍貓精老鴇送給她的符箓,是道士專用來驅除妖邪之物的。
一道微弱白亮的光團從食魂鬼腹中升起,緩緩飄下山去。
她心想這下那婦人的丈夫定能返魂了。
不過天已經蒙蒙亮,她也不好再返回農戶家裏,只能在土廟旁略作休整,恢覆精力,開始又一天的行俠仗義。
還未等她坐下,旁邊本該死去的食魂鬼開始蠢蠢欲動,先是上肢詭異地直立起來,然後挺著剖開的肚子跳起,像是被絲線纏繞操控著朝她襲來。
柳萱急忙閃避,心下一驚,它竟然還活著?
她又看了一眼刀背上的符箓,沒錯啊,她貼的一直都是驅鬼符,之前明明殺得了食魂鬼,可這次為何不起作用了?
食魂鬼的頭往後仰著,兩只手臂展開,空蕩蕩的黑色衣帶隨風飄動,以一個怪異的姿勢飄在半空中,還有惡臭的黑色液體不斷地從那破開的腹中流出。
柳萱只覺得眼下的處境十分棘手,她又無處求援,只能迎難而上。
但是給予她致命一擊的不是眼前的食魂鬼,而是從食魂鬼腹中突然沖出來的一縷黑色煙霧。
那煙霧的聲音至今圍繞在柳萱耳邊難以忘卻。
熟悉的黑霧從陸萱的體內溢出,用和當年如出一轍的語氣對她說:“這次又該怎麽處理你這縷殘破的散魂呢?”
柳萱欲掙脫束縛,她極力嘶吼:“陸萱!陸萱!別被他控制,快醒過來!去救白曄,陸萱!”
可是這縷殘魂的力量依舊敵不過這個自稱扶柳山山神的家夥,最後化作點點熒光附著在水鑒的凹槽上,被他封印起來。
這樣一來,一個貫通了從古至今約七百餘年的時空隧道便由此形成。
“陸萱”右手一勾,海膽便化作一襲黑袍被她披在身上,隨後她踏進了水鑒中。
鏡外唯餘一個孟玲看守著這面波光粼粼的水鑒。
沈睡在體內的意識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字,陸萱想醒過來,但好像總有一層膜包裹著她,使她動彈不得,她無力地開合嘴唇呼喚小白,像上次一樣被急流卷入海底的窒息感極力壓迫著她。
但這次公主沒能等來拯救她的王子。
南海之下。
蘇醒過來的徐奕看見了昏迷倒地的母親,急忙上前攙扶。
“母親,母親你醒醒!”
徐夫人悠悠轉醒,看著眼前恢覆過來的女兒激動不已,兩人緊緊相擁。
“奕兒,你終於醒了。”
徐奕還沒弄清楚狀況,意識還停留在扶柳山上那個神仙告訴她白曄是個渣男,他會害死陸萱的時候。
她起身就要回學校:“母親,我得讓白曄離開陸萱,他會害死她的!”
“奕兒,你在說什麽?”徐夫人不解。
徐奕將她在扶柳山上的奇遇告訴了母親,徐夫人恍然大悟,恨聲道:“那根本就不是什麽山神,是害人的妖物!你被他騙了,奕兒!他盜走了水鑒,現在不知所蹤,你那朋友恐怕……兇多吉少啊。”
徐奕:“朋友?你是說……陸萱?”
徐夫人點頭:“你被那妖物哄騙去了半年前,但是母親只將你拉了回來,那妖物卻留在了那個時空。她和白曄一起來探望你,又求來了天上的神仙為你治療,他們現在已經回到過去抓那害人的妖物了。”她將徐奕昏迷後的情況大致講了一遍。
徐奕急道:“那陸萱呢?她也去了嗎?”
“她與我在這等他們回來,但後來不知為何我失去了意識,清醒之後就發現你恢覆了正常,但水鑒和你那朋友都不見了。”
徐奕說:“聽母親這麽說,我好像知道發生了什麽了。那妖怪將我騙到半年前,它和半年前的自己通過我作為媒介互換了時空。那她現在肯定是被那個半年前時空的妖怪附身了,我得去找她。”
徐夫人拉住急欲離開的女兒:“你一個人太過冒險,我已通知了你父親和你三個哥哥,還有,這是水鑒之匙。”
“水鑒之匙?這是做什麽用的?”
“有了它,你們就可以游走在水鑒的各個時空尋找目標。只怪我沒早點說出來,母親信不過那些人,便讓他們用了你的首飾進入了水鑒,時效只有五個時辰。但若有了這水鑒之匙,你便可以沒有時間束縛,輕而易舉地跨越時空,但與此同時只能作為旁人作壁上觀,你改變不了過去。如果五個時辰之後祿存星君和那個小姑娘沒能抓到妖物,你們必須及時把他們兩個拉到水鑒之匙中。現在水鑒被那妖物掠走,肯定做不了什麽好事,你務必要保證那二位的安全。”
“那白曄呢?他沒跟那兩個神仙一起嗎?”徐奕問。
徐母身形突然晃了一下,徐奕急忙扶住她。
徐夫人扶額,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段陌生的記憶來:“我……我想起來了,白曄的確來找過我,他將那匹從曾外祖母那裏得到的鮫綃還給了我。”
徐奕:“鮫綃?”
“對,這是不同時空下事件改變造成的差值,想必他這次是鐵了心要改變命軌了……他要去的地方也並非是現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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